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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得·卒姆托:建筑让我们接近一个原初而静谧的世界

卒姆托工作室位于瑞士的哈尔登施泰恩小镇。工作室的结构和建筑材料都是现代的,但是它的存在却没有打扰到这片土地,而是静静的融入山色中。在这里,卒姆托接受了意大利学生Marco Masetti的采访。

建筑的美融合了情感和体验

Marco: 你曾在《思考建筑》中写道:“这世界充满了符号和信息,它们代表着没人能真正理解的东西。因为这些东西本身也不过是别的东西的符号罢了。真相依然被隐藏着,没有人有机会看到它。” 让我再问得明确些:哪些方案对你最有启发,以致你形成了“抵制”建筑的理念?

Peter Zumthor:事实上并没有。我不借鉴别的作品,这不是我工作的方式。我试着像普通人一样工作,比如我的母亲。同样,我也试着根据功能和用途的需要来设计:这个地方想要什么,诉求什么。这种工作方式不属于学术范畴,那些参考资料反而会干扰到我。

Marco: 你在规划阶段,首先做的是什么?

Peter Zumthor: 感受,思考,小心翼翼地......没什么特别的,不是么?运用常识,寻找灵感,洞察事物......

Marco:所以在最初规划阶段,你思考了场地所需要和缺失的东西。那么接下来规划怎么进一步进行呢?

Peter Zumthor: 我不会凭空去想这个地方,我会前往此地,因为我需要一个真实的体验,所有的事情都将基于这个地方来考虑。在我们的建筑里,总会有一个潜在的需求。我常会问自己:我做的事情是有价值的么?我喜欢么?它还缺少什么?我试着把功能、用途和场地的特质放在一起考虑和感受。当人们拜访某地时,走访观察,便能获知一个完整的历史。这些存在于我们真实的世界里的历史,比书本里所呈现的那些历史要多得多。很显然,“历史”和“记忆”这些词在课堂里变成了书本中的一个个的“故事”。但是真正的历史,我们家庭的历史,我们民族的历史,在这里,那里,然后又在这里了,不是么?(他指指房间和花园的一些地方)所以这是我的工作:观察,然后去理解,或者说试着去理解。

Marco: 在你的作品里,情绪变成了记忆。如何才能让那些住在建筑作品中的人触发正确的情感,那种建筑师想要在特殊的节点建立起来的情感呢?尤其是像Masons的老年住宅项目里的那样。

Peter Zumthor: 它并不是通过某种理论性的方式产生的。它甚至更简单易懂。基于常识:什么是美的?什么是最好的?什么能产生正面的情绪?什么东西是你在年老体衰时想要的?如果你不去寻找真正的美与情感,你永远设计不出富有感情的作品。

情感能够被触发是很好的,但你不能在图纸上规划出情感来。因为它不是一个自发行为,总有一些东西是超出这个范围的,联系到工艺材料等。建筑总是这两个事情:地方和用途。你可以挑选一块你喜欢的地,以用途和功能为出发点来设计。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,美就此产生。事实上,我就是按这个顺序来工作的。而且我真的把事物,情感和体验这三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。把这些东西整合起来需要一些天分,对于我来说好像是这样的。不是每个人都是指挥家。你需要有天赋去领会这些东西。

Marco: 所以你不会去“规划”记忆?

Peter Zumthor: 不是直接地。我这样工作:你看见某样东西,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有它们的历史,这不可避免。所有的都有历史,甚至那些坏的东西。所有的都在向某人,不只是建筑师,叙述长长的历史。因此,带着记忆工作很正常。但你必须了解这些东西,必须知道怎样看待它们才不至于迷失在学术领域里。

建筑的艺术呈现要在细致的研究下大胆想象

Marco: 你曾说过“当你喜欢一些材料并坦诚地去接触它的时候,你会把它用得很好,很温暖亲切。” 你怎么来选择你作品里的建造材料?在一些例子中,它们和场地并没有联系。比如混凝土,在某种意义上,是普遍性的材料,根据工程进度,呈现出不同的触觉和视觉效果。你做的建筑作品里材料的应用总是严谨而精确。对此你有什么原则吗?

Peter Zumthor:我认为每个项目都有其主题,它必须以非常强有力的方式表述,以使整个建筑及所有的东西能够用这个主要的主题来解释。对于我,主要的主题并不是抽象的想法,而是具体的。我感兴趣的建筑是具体实在的,而不是作为抽象概念的。因此已经存在一个实体:想法就是一个实体。我希望对于选择建筑材料总有一个合逻辑的理由。甚至对我们所在的这个房子(指着他的办公室),我喜欢它,当德国人或者其他外国人问我(指着地板)这个混凝土从哪来时,我会回答“来自托斯卡纳来”。(他笑起来)这是米开朗琪罗的“塞茵那石”!

我们总是首先谈论关于建筑的构思,关于结构及其材料。然后慢慢地,在规划阶段,才能更好理解它的细部。但预先得有个想法:它用混凝土建,还是用木构,或者用混凝土但内部有许多木构建。

Marco: 在你的工作中寻找合适材料的研究是如何进展的?

Peter Zumthor: 当我有了最初的想法和主题以后,我会思考场地里的元素是如何反应的,就像炼金术一样,通过我对场地的情感和我对它的用途的设想来思考。它们配合地很好。做方案最吸引人的阶段是一开始的时候,这总是最动人的。当所有事情都不确定的时候,一切皆有可能的时候,没有任何束缚,没有建造责任,没有开支预算等等,什么都是希望,什么都是梦想,什么都是渴望。这是个灿烂美好的时刻。

Marco: 和我说说材料间的“炼金术”:是研究的结果还是偶然所得?

Peter Zumthor:它来自大量的研究。永远都是新的研究。因为许多次我们有了新的想法,却不知道如何实现。在这方面,我想我足够有勇气,我不羞怯,我认为在开始时一切皆有可能。对所有的可能性开放和欢迎,对我来说非常重要,随后这就成为一项研究。没有东西是标准的。这个工作室不生产商业化的建筑,而是“艺术—建筑”(art-architecture)。也许有一半的细部是标准的,有时更少,因此我们必须发明另外那些细部。这就需要广泛、细致地研究。

发现建筑中的城市价值

Marco: 所有你的作品都有一个建构的尺度,看起来你不想驱使自己越过这个尺度。你不担心城市和城市规划。在你的文章里你很少谈论这些。为什么?你的建筑和城市的联系是什么?

Peter Zumthor: 我对城市不是很了解。了解城市的历史很好。像阿尔多·罗西的书,充满了情感和对城市的记忆的描述,不止是物质、实体概念的城市。像贝奈伏罗(Benevolo)形容的一样。如今,当我读建筑师写的关于城市的文章,我认为它们都是虚构的。“它到底说了什么?”我有一幅城市的图像,但却从来没有谈论过它。两年前,我第一次谈论景观和建筑。这会是个好的主题,让我坦诚对待我所知的和我所不知的。

许多事情发生并不涉及建筑师,它们是经济、政治以及许多其他东西的结果,建筑师只能观望发生的一切。

Marco: 比如在奥地利的布雷根茨,你把美术馆加进了城市的结构,在科隆也是。在这些城市文脉中加入一个美术馆意味着什么?

Peter Zumthor: 布雷根茨美术馆的设计很精确。我需要考虑它的外观以及如何恰当的把它放置在小城镇里。在某种程度上,自中世纪以来再没有人在这个地方建过具有城市价值的东西。

Marco: 你的建筑中最美好的地方之一在于你的作品是有目的性而建造的。因为我是初学者,我对于建筑学领域只有很少的经验。但在我看来,我们好像正在失去这种目的性,我认为这很可惜。很多时候,建筑已经变成只是发明创造,纯粹是建筑师对想法的过分索求。建筑师反过来更应该像你所写的那样,有所收敛。

Peter Zumthor:在意大利,在美国也一样,存在着脱离市场的学院建筑师。教授们或许从没有建造过超过一个车库的东西,但他们理论非常好,他们有一个生产不能抵抗这个世界、这个艰难的商业世界的建筑师的文化。真遗憾。也许会改变。我们希望会改变。有人告诉我费拉拉有个好的(建筑)学校,与制作紧密相连。当所有的都出错了,一场新的运动就会涌现。否则这个行业将退化到制造形式,其他的都交给别人,将会比设计衣服还要不重要。生产这样的项目的建筑师将被建造它们的人排除在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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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签:彼得·卒姆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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